返回第13章  桂花陈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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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细雪茄,是带回来的唯一一盒。从里抽出一根抿在发紫的双唇中,再从裤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。

打火机是都彭私订款,上面的抽象图案十分简单,四条相互交汇的线形成海平面,一个红色小圆圈在海上。

是日落,也是日出。周而复始,生生不息。

他的双手不住地颤抖,拢起挡风的手不断发颤,点火的手也不稳。抖着抖着,火苗点在他的手上。

然而陈彦琛恍惚地盯着火苗,盯得失神,就连火烧在自己尾指上烧得发黑,他都不知道痛,也不知道松手。

“陈彦琛?”

一把熟悉的声音从远至近,不等陈彦琛反应过来,一只手忽然出现在他视线前,从他手里一把夺过了打火机。

陈彦琛漠然抬头。

梁仲曦一身板正的白衬衫,领子上还别着一个拇指头大的徽章,最上边的两颗纽扣空着,露出锁骨,他手里打着一把黑伞,雨水撇进伞下沾湿了衣裳,衬衫贴在他身上,将他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地显出。

陈彦琛站在两级台阶上,梁仲曦手里举着的雨伞遮在陈彦琛头顶,抬头皱着眉望着他。

雪茄还含在唇间,陈彦琛目光一直呆滞地停在梁仲曦手里的打火机上。

他动作缓慢别扭地伸手想要取回打火机,梁仲曦却拿着他的手,把雨伞交到他手里,让他自己举着。

随后他一手在陈彦琛唇上抿着的雪茄边上窝着挡风,一手推开打火机的盖子,旋下拨轮,转出火苗。

火苗很快点着了烟尾,梁仲曦将打火机收入自己囊中,再从陈彦琛手里取回雨伞。

陈彦琛双唇都在颤抖,吐出的白烟带着浓郁醇厚的枯焦味,在二人之间随风旋转,又飘散零落在雨中。

梁仲曦一直沉静地看着他。

陈彦琛却始终低着头,凝视着台阶下梁仲曦脚上的黑皮鞋。

梁仲曦低声:“陈彦琛。”

陈彦琛低着头,提了提嘴角:“嗯。”

梁仲曦:“手给我看看。”

重逢11

撑伞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习惯将雨伞倾向伞下的另一人。

雨水滴滴答答地在黑伞上跳动,吐出的白烟在二人之间缥缈。

陈彦琛低头看了一眼右手小尾指上一层焦黑,好像也才感觉到一丝疼痛,他摇摇头,垂手掸下烟灰:≈ot;没事。”

梁仲曦一直凝视着他:“我先送你回家。”

陈彦琛深吐一口烟:“你先回去吧,他们在等你。”

这场雨还算不上秋雨,只能算是夏末的一场挣扎,吹过的风还带着南方夏天独有的潮湿,黏黏腻腻,陈彦琛习惯了北美干燥气候多年,如今雨水沾在人身上,只觉浑身不自在。

梁仲曦低声:“给我一支。”

陈彦琛微怔,眼尾觑了梁仲曦一眼,从口袋里掏出盒子倒出一支烟。

他送到梁仲曦面前,梁仲曦却没有伸手接住,而是稍微向前半步,抬眸看着他。

陈彦琛有些恍惚。他无意识地就将雪茄送到他唇前,梁仲曦默契含住烟嘴,陈彦琛随即配合地将黑伞接过来。

梁仲曦摸出那只打火机点燃烟尾,打火机躺在他手掌心上,打火机壳上的那个小红圆,是日出,也是日落。

周而复始,生生不息。

这个图案是陈彦琛自己画的。

七年前,二人去了冰岛雷克雅未克旅游。当日晨起,陈彦琛趴在酒店房间窗台,望着窗外初升的红日,随手在酒店房间里的记事小本上画了这幅只有五条线的简笔画。

然后就把记事小本随意丢在床头柜上。

陈彦琛当时早就忘了这回事儿了,直到第二年情人节,他收到的礼物,是梁仲曦亲自托朋友帮忙定制的这个都彭打火机。

打火机上刻着的,就是自己在雷克雅未克无意画下的五条线。

梁仲曦昨天从办公室离开后,去了一个关于精神疾病的展览。

展览里展出的,都是心理疾病或精神疾病患者所作的艺术品,有画作,有手工艺品,有曲谱,也有字迹。

他走了大概半个小时,就有些走不动了,不是因为压抑,而是觉得,他竟可以完全听到每一幅作品背后的声音。

梁仲曦在一幅画前坐下,这幅画上只有一堆凌乱的线条。可梁仲曦偏偏能够看出来,这画里有一片海,海上有一轮红日。

他安静地坐在这幅画前,坐了很久很久,想起那天詹远林还说过的一些话。

那日詹远林将那个半透明的药瓶子旋转一半,让标签的另一边对着梁仲曦。

梁仲曦当时还看不出什么,詹远林笑笑指了指瓶身没有贴标签的一边:“仔细看。”

半透明的药瓶,刚好能够看到另一边贴在瓶身上的标签内里一面。

“takeitslow”

梁仲曦意外。

他认得,这是陈彦琛的字迹。陈彦琛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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